命案 (下)

　　风不息听了高个子的介绍，才知道太平间里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人命案，听着怪吓人的，也明白了为什么会听到包厢外人说“邪门”，还有太平间里的脚步声是守着的公安。

　　沉闷了一会儿，风不息说：“原来县城里出了这样大的案子，我这几天没在县城里，我秘书可以证明我不在，公司都是秘书照看着，案子内情我怎么会知道呢，就算这几天我在县城也不会知道，我和凶手八杆子打不着啊。至于孙清河，我所知道的就是他因为房租便宜和离医院近才租房在太平间隔壁，没有别的原因，我和他成为好朋友是因为他和我爹是老朋友，我和他很说得来，我们就成了忘年交。”风不息有意隐瞒了孙叔以前善于看风水造阴宅甚至盗过墓的事，这些事都和死人有关，要是一说孙叔嫌疑就更大了，事情只会越搞越复杂。

　　那个方脸的想了想，又问：“那么你父亲呢，现在在哪里，他该知道孙清河以前的经历吧？”风不息心里这个烦，暗骂：“我爹命还悬着，我这不急着救人么，净遇上打岔的。”风不息不想公安插手兔儿岭上的事，就随口搪塞说：“我爹出远门去了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”

　　方脸的紧追着问：“去哪里了？什么时候能回来？”

　　“这个，我爹出去一向没准，他就喜欢到处乱逛，我又不能管着他，说不定三四个月，也说不定一年半载才回来。”

　　“哦，你父亲身边有通讯工具吗？”

　　“没有，他那把年纪，手机电脑啥的都学不会了，出去就光身一个人，自己想起回来才回来。”

　　四个审讯的公安的互相看看，脸上都露出不屑的表情，显然是对风不息的话不相信，听得出是在敷衍搪塞。

　　正有点僵持的时候，忽然外面有人敲门，方脸的站起来，先问了声：“谁啊？”外面的人回答：“我，黄锦冠。”方脸的一听连忙过去开门，嘴里答应着：“原来是局长，您怎么来了。”

　　门开了，进来个胖子，比录音的黑胖子更胖，个头中上，不过因为胖了，看上去不那么高。这人大约有五十岁左右，前额微秃，头发乌黑刷亮，不过发根处却露出点点白色，看得出，头发是染过的。

　　黄局长挺着肚子进来，先和方脸的握了握手：“小方同志工作认真，这都后半夜了还没休息。”这个方脸的小方听到局长夸奖，非常高兴，谦逊道：“哪有，局长过奖了。”黄局长走到里边，一看四个呢，挨个握过手，说了几句表扬的话，然后说道：“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些太平间命案的线索，嗯，你们的工作非常了不起。线索整理得怎么样了？”

　　小方连忙汇报：“报告局长，是这样的，我们在案发地点发现这两个人，请到这里问了一些相关情况，有所发现，但总的来说还没有突破性进展。”

　　黄局长拍拍小方肩膀：“不错不错，慢慢来嘛，古人说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，每天进展一点，案子终有一日能真相大白。”

　　小方忙答道：“谢局长指示！”

　　黄局长继续说道：“你们要问的都问了是吧，这位小姑娘和案情关系不大，我看可以先让她回家去，咱们侦察办案也还是要以人为本嘛。”

　　小方连忙答应道：“是是，刚才我们已经审理完了，这位小姑娘和案情确实关系不大，现在就让她回去。”

　　黄局长点点头说：“好，那就这样，你们看着办吧，我先走了。”说着出去了。

　　小方对风不息道：“你外甥女有面子，局长亲自来说情，这就回去吧，你好好关照几句，你先不能回去。”

　　风不息送仙仙走出门外，却见白小姐正站在不远处焦急地向这边张望。

　　白小姐看到风不息和仙仙出来，急勿勿跑到这边，带着点埋怨的语气问风不息：“我说老板，你怎么又进来了？又和要饭花子抢饭碗了？”风不息叹了口气：“唉，别提了，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，是这么回事……”风不息把太平间命案和公安局对孙叔和他的嫌疑简略说了一遍，白小姐听了，吓得脸都变了色。

　　风不息问：“小白，真有你的，你怎么把仙仙保出去的？”白小姐哼了一声：“还能怎么着，花钱呗，两条中华加两瓶茅台加好话无数加媚眼无数，局长大人总算肯开金口，不过你还得委屈几天。”风不息苦笑道：“能出去一个已经不错了，待会儿天亮后仙仙去找师伯吧，路不远，一个人去该不会有啥事。”说着把孙叔家找到的地址本给了仙仙，仙仙收好了，对风不息说：“舅舅放心好了，我一定能找到师伯。”白小姐说：“老板你就安心待着，我削尖脑袋再去钻，好歹得把你老板大人弄出去。”

　　仙仙和白小姐离开公安局，回风不息公司，又睡了小半夜，第二天天刚亮就起来了，白小姐给仙仙打了辆出租车，仙仙对司机说：“请把我开到红盘县城东上张路十号好吗？”这地方就是记在小本子上孙叔师兄张老板的地址。司机爽快地说：“当然好，我的生意嘛，哪能不好。小姑娘坐好了，这就出发。”

　　白小姐说：“多少价钱，我先给付了吧。”白小姐心细，怕司机欺负仙仙不了解行情漫天要价。司机伸一个手指头：“就一百块。”白小姐匝舌道：“这么贵，便宜点啦，红盘县路又不远，现在国际市场上油价都在跌呢，你也该降价了。”司机诉苦道：“哎哟，我说小姐您说这话就外行了，国际市场油价是跌没错，可咱这汽油价不管国际上是涨是跌咱是铁定只有涨，另外还有保险费养路费一样不能少，就一百块我都没的赚，没法再便宜了。”白小姐一笑：“行行，钱给你，好好把小妹妹送到地方，不许欺负人家噢。”司机一撇嘴：“这叫什么话，我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。”其实仙仙就凭手中宝剑和掌心雷，妖魔鬼怪得怕她，她哪会怕人欺负。

　　司机关好车门，开足马力向红盘县驶去。这个司机嘴巴挺灵巧，能说会道又见多识广，一路上和仙仙有说有笑，讲些奇闻秩事民间故事啥的，不时逗得仙仙哈哈大笑，路上倒也不无聊。仙仙忽然想到：“这位司机看来知道的事很多，我问问他太平间命案的事，说不定他知道点蛛丝马迹。”仙仙就问：“司机叔叔，县医院太平间命案的事，你知道详细情况吗？”

　　仙仙本以为司机对这个热门话题定能讲个滔滔不绝，谁知司机听到“太平间命案”几个字，原本有说有笑的脸一下子变得紧张恐怖，说话也不再是口舌伶俐，变得结结巴巴，手脚都有点哆嗦。司机回答仙仙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，我没……没听说过这个事情，你……你不要问我……”司机握方向盘的手有点不听使唤，差点把车子开到路外面去。

　　司机被太平间命案吓成这样，让仙仙大感意外，仙仙连忙道歉说：“对不起司机叔叔，吓着你了。”司机勉强说了声：“没事。”仙仙心想这个司机也太胆小了，听到这个案子就吓成这样。转念又一想不对，既然害怕说明他至少知道这太平间命案这件事，那他怎么说没听说过，没听说过又怎么会害怕呢，他在说谎。他为什么要说谎呢？他知道案件内情怕受牵连？他知道凶手是谁怕被灭口？或者，或者他就是凶手？想到这里，仙仙有点害怕起来。

　　车子里没了说话声。变得沉闷，司机似乎还有点心神不稳，车子开得晃晃悠悠，还好路上车和人都很少，不然要出交通事故。大概开了三个多钟头，十点多的时候，红盘县到了，司机把仙仙送到地点，然后回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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